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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 回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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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 回家

江頌月在嫁進來之前就計劃著回江家, 以前沒提,是為了聞人驚闕的臉面,是不想他為難。

今日這一場蓄意謀之的惡心事, 是輕慢聞人驚闕,也是對她的蔑視。

泥人尚有三分血性,江頌月再也忍受不住,恨不得立刻跳出這骯臟的府邸,與它割斷,老死不相往來。

“我帶你回家!”

她重覆了一遍, 堅定的語氣在看見房間外下人手中提著的帶有府邸標志的燈籠後,松動了幾分。

這裏人情冷漠, 得不到該有的敬重,輔國公滿是掌控欲的行為令人作嘔, 可這到底是聞人驚闕的家, 有他的血親。

他會願意離開嗎?

江頌月心裏打鼓, 因為突然記起明日就是除夜,另換新歲,一家人要坐在一起守歲到天明的。

換成別的日子, 聞人驚闕或許是願意跟她走的,遇上這樣一年一次的佳節, 縱是願意與她去江家,恐怕也只是待上一日就回來……

“好啊, 正好可以陪祖母守歲。”聞人驚闕的聲音傳入耳中,“幾時動身?”

江頌月先是一驚,再是喜得嘴角直往上翹。

但她還是堅守住了理智, 與聞人驚闕確認:“不回來守歲嗎?你爹、你祖父那邊,能答應嗎?”

“都這樣了, 還管那麽多做什麽?”聞人驚闕道,“今日這樣對我,是我僥幸逃過一劫,萬一下回換成了春/藥、將我綁起呢?月蘿,你就不怕我真被人糟蹋了嗎?我的清白在你眼中……”

“怕!重要的!”聽他有斤斤計較的趨向,江頌月趕忙撫著他胸口服軟,“那我現在就讓人收拾東西?”

聞人驚闕鎖著眉頭,低咳兩下,攏緊衣襟,無力道:“盡快吧。”

“嗯。”江頌月怕他凍著,把事情吩咐下後,扶著他去內室更衣。

那名女子已被擡出去,剩下淩亂的床榻、拖拽在地上的寢被和東倒西歪的桌椅。

江頌月想象了下當時的情景,心裏又酸又疼,拽著聞人驚闕的衣裳小聲問:“她都碰你哪兒了?”

聞人驚闕一歪脖子,露出三道血痕,“這兒。”

“別的地方一點沒碰到?”

“沒有。我當那是你,猜你肯定與三嫂說了我的不是,故意疏冷你想讓你與我說些好聽的,所以根本沒靠近。她挪過來,我聞見味道不對,立刻就躲開了,沒讓她碰著別的地方。”

江頌月驚呼:“你還想與我生氣?你是有多小氣啊!”

“這樣不好嗎?”

放在平常是不好的,今日卻很讓江頌月滿意。

“好好好。”她連說好幾遍,踮著腳在聞人驚闕脖子處的血痕吹了吹,溫聲細語道,“不疼不疼,過兩日就好了。”

給聞人驚闕穿好衣裳、按坐在梳妝臺前重新束發,很快就恢覆成往日那個得體優雅的貴胄公子了。

江頌月扶著他出門,在燈火通明的庭院中俯視著眾多下人,一一掃視後,她問長琴:“屋中那個女人是怎麽進來的?”

她自己的人手已由青桃盤問過,每一個都按部就班地忙著,今夜負責守夜的是凝光院原有的侍婢,這些人全部由長琴安排。

“少夫人息怒!公子息怒!”

長琴“噗通”一聲跪下,除了叩首求饒,別的一句話不敢說。

其餘下人見狀,接二連三地跪下,不多時,就跪倒了一片。

每個人都在求饒,每個人都對始作俑者閉口不談。

不回答,便是表明他們的立場了。

江頌月不再詢問,清點過自己的人手,確認行囊簡單整理好了,即刻便要離府。

至於凝光院的其餘人,“既有新的主子,你們就追隨他去吧。”

他們這邊鬧出的響動不算小,但府中多數人都沈浸在袁書屏產女的喜訊中,沒太多人註意這邊,加上頭上沒有能管事的長輩,一直到離開時,才有人攔住。

來的是聞人慕松,看見整裝待發的兩人與淒聲求饒的下人,問:“要去……”

“三哥先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吧。”說出兩個字,就被江頌月出言打斷。

江頌月冷眼道,“幸好今日三嫂母女平安,否則你就是下十八層地獄也難辭其咎。”

袁書屏從傍晚痛到近子時才生出孩子,中間數次險些疼暈過去。

江頌月懵懵懂懂地陪著身邊,清楚聽見她昏睡前聽說聞人慕松仍未歸來後,帶著恨意的低語。

“……殺了他……我要殺了他!”

兄嫂二人感情很好的認知,在今日推翻。

發妻生孩子痛苦幾個時辰,他忙於公務不管不問,回來後不去守著妻子,反來管別人的閑事。

見聞人慕松的冷臉皺起,江頌月緊著眉心,厭惡地轉開臉,扶著聞人驚闕就往外走。

擦肩而過時,聞人慕松道:“你就這麽走了?”

聞人驚闕停步,偏過臉問:“不然呢?”

“祖父不會讓你就這麽離開的。”

聞人驚闕笑了,下一句話未出口,就被扯了衣袖。

江頌月道:“別理他!”

“嗯。”聞人驚闕立刻改變了態度,跟著江頌月往外走。

兩人走出一段距離,聞人慕松聽見江頌月用嫌棄的口吻說道:“做人兄長,不知照顧妹妹,做人丈夫,不知疼愛妻子。他必定也做不成好爹……你以後少與他講話……若是學成他那樣,你看我還對不對你好……”

聞人驚闕應和,“不學他,以後不與他講話了。你也別總是威脅我……”

凝光院中,燭燈亮如白晝,聞人慕松掃了眼地上跪著的眾多侍婢小廝,負手離去。

管家緊跟在他身側,低聲問:“就這樣讓五公子離開嗎?國公爺那邊……”

“他要走,你攔不住。”聞人慕松淡淡道,“如實與祖父說了就是。”

管家躑躅了下,重重一點頭,拐去找輔國公了。

而聞人慕松於轉角處偏頭,瞥了眼雜亂蕭條的凝光院,恍惚見眼前畫面與數年前聞人驚闕離家後的情形重疊。

那時他以為聞人驚闕會一去不回。

“他會回來的。”聞人慕松低聲自語。

祖父會讓他回來的。

.

因袁書屏生女這一遭變故,府中下人全都提神到半夜,目睹二人夜間離府的人很多,無一人敢阻攔。

聞人兩姐妹倒是聽到消息出來了,一個記得先前江頌月說過不算朋友的話,賭氣不願上前詢問。一個不知事情始末,尋人打聽去了,得知原委後,兄嫂已踏出府門。

子時將過,冬夜的街道上空無一人,呼呼大睡的江府門童被叩門聲吵醒,以為是鬧鬼了,半天沒敢出聲。

直到聽清是江頌月的聲音,慌忙打開府門,在微弱的燈籠光下瞧見堆滿行囊的馬車,與立在寒氣中的眾多侍婢,恍惚覺得自己在做夢。

“喊人來搬行李,別驚動了祖母。”江頌月吩咐。

她是想盡量不驚動江老夫人的,可老人家睡眠淺,她的院子離得又近,剛回到閨房坐下,江老夫人那邊就喊人點了燈。

冬日寒冷的夜晚大動幹戈地回府,江老夫人第一想法是江頌月被人欺負,被人趕出來的,沒進屋就震怒出聲:“哪個王八犢子敢欺負我孫女兒!雲翹呢?帶上人咱們去國公府!”

江老夫人當年持家是沒有靠山的,什麽人心險惡都見識過,就這一個孫女兒,萬不能在別人那受了苦。

大戶人家要臉面,她不要,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!

這一聲怒喝老當益壯,驚到了屋裏的聞人驚闕。

江頌月一見祖母本性暴露,慌忙跑出去。

先讓祖母忍著火氣,她返回屋中,與聞人驚闕道:“你先沐浴,我與祖母說幾句話就回來。”

這次她長了教訓,不敢讓聞人驚闕獨自待太久,粗略與祖母解釋過後,把人攆回去睡覺,急匆匆回來了。

這一宿鬧得所有人雞犬不寧,洗漱過後,真正放松地躺下,已經是寅時了,再有一個時辰,就算清晨了。

江頌月躺在最讓她安心的床榻上,身邊所有的事物都是陪伴她許久、最讓她熟悉的。

她心底松快,回憶著今日慌亂的一晚上,腳踩雲端一樣,有點不真實之感。

昨日她還在為要讓祖母孤獨守歲而內疚,今日竟然就這麽把聞人驚闕帶回家了?

江頌月睡不著,翻過身盯著聞人驚闕看,看他如畫的眉眼、緋紅雙唇與白凈的臉龐,越看心裏越喜歡,嘴角一揚,又瞧見他脖頸處的抓痕。

這裏她不喜歡。

江頌月伸出手,搭在聞人驚闕脖子上,用指腹在上面輕撫著。

聞人驚闕睜眼,“做什麽?”

江頌月道:“先前忘了問你,除了被抓傷,有沒有摔倒磕碰到哪裏?疼不疼?”

聞人驚闕想趁此時機使個苦肉計,讓江頌月更加心疼他,可在心底權衡了下,覺得被人鎖屋中強迫已經足夠丟臉,再摔著……過於軟弱了。

怎麽說他也是個男人,要面子的。

斟酌後,他道:“是磕碰了幾下。我記得屋裏擺設,特別註意著,沒磕疼。”

“哦。”江頌月收回手。

停了會兒,她翻身下榻,“我去喝點兒水。”

聞人驚闕隔著床幔,看見江頌月走到圓桌旁,她啜飲了幾口茶水,然後取下燈罩。

“呼”的一下,寢屋陷入黑暗。

聞人驚闕不該知曉光線的明暗,自然不能去問江頌月這是何意。

他在黑暗中睜著眼,朦朧看見床幔掀開,江頌月上了榻,背過身去,仔細地將床幔遮得寸光不透。

接著是陣窸窣聲響,很快,江頌月鉆進寢被。

“好冷,你摟著我。”

柔軟的身子貼近,聞人驚闕輕笑,依言朝她摟去,在手掌觸及到光滑肌膚的瞬間,心尖一跳,呼吸陡急。

他的手僵硬地張著,久久沒有移動。

江頌月則是摟緊了他,摸黑湊到他脖頸處,小貓舔食一樣親了親,呼出的甜膩氣息撲在他喉結上,惹得他脖頸上青筋暴起。

“……換成我這樣,你就不會推開了……是不是?”

聞人驚闕手臂繃緊著,沒有說什麽。

不說話不動彈,弄得江頌月不好意思了。

她趴在聞人驚闕身上靜了會兒,手從聞人驚闕脖子上往下摸,尋到衣襟口,指尖帶著星火,一路摸到寢衣系帶,用力將其扯松。

見聞人驚闕依然沒動作,她小聲問:“……你不想嗎……”

聞人驚闕哪裏是不想,他是記起一件事,低啞問道:“真的要提早懷孕?”

江頌月怔了怔,道:“真懷了……懷了就生下來,不差那一兩年……”

聞人驚闕“嗯”了一聲,重重喘了兩下,倏地翻身將二人形式對調。

感受著懷中顫動的身子,低頭親吻的同時,他的手掌放肆地侵略起來,碰到了江頌月背後的綁帶。

那根細細的綁帶在聞人驚闕腦中盤旋了很久,今日他終於能如想象中的那樣動手。他的指尖勾著綁帶,眼眸瞇起,粗暴地一扯,“啪”的一聲輕響,綁帶應聲而斷。

江頌月戰栗著發出一聲急促的驚呼,閉上眼,咬著唇承受。

聞人驚闕察覺到她的緊張,動作放輕,耐心地親吻撫摸,等她松了口,才緩慢往下。

他被拖入情動的深淵,憑著本能一步步掠奪,在一切漸入佳境時,忽然聽見頭頂江頌月顫抖的聲音,“他們、他們讓你受委屈……”

“……我疼你……我不讓你受委屈……”

江頌月聲音很小,帶著小心翼翼的安慰,和對初次親密的驚惶不安。

聞人驚闕猝不及防聽見這話,心頭一震,瞬間從翻騰的心潮中清醒。

他渾身緊繃,心口好似被人點燃了一團火,很暖,也很燙,讓他放不下、挪不開。

不該這樣的。

江頌月不知他為什麽不動了,急喘了幾下,手從他脊背移到後腦,顫顫地輕輕抓了抓他發尾。

“……天亮了。”聞人驚闕忽然這麽說。

像是在應證他的話,庭院中傳來早起的下人們的腳步聲與竊竊交談。

江頌月楞了下,透過床幔,隱約見外面有蒙蒙的光亮,尚在辨認那是外面的燈籠光,還是微弱天光,冷不防地,被聞人驚闕咬了一下,她身子一抖,朱唇輕啟,失控地發出一聲婉轉的呼聲。

江頌月立刻捂嘴,已經晚了。

房門口有侍婢問:“縣主醒了嗎?”

昏暗的床帳裏,江頌月捂著嘴不敢吭聲,也按著聞人驚闕不讓他動。

侍婢未等到回應,沒一會兒就離開了,但江頌月怕被人聽見,再沒能放松下來。

聞人驚闕悶笑著抱住她,與她臉貼臉,安慰道:“沒事兒……明日……明日守歲,後日再試……不著急,咱們慢慢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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